昨天看到一则悲伤，却又令人安慰的新闻。

悲伤，是因为在事件中有人生离死别；安慰，是因为在这个浮躁的年代，仍然有人愿意为挚爱而死。

事发地点是在台北市中心的文化大学推广部。这是一栋人来人往的大楼，位于车水马龙的和平东路旁，幅员广阔的大安森林公园东边。

事发的经过，是大楼的消防设备发生气体外泄的意外，校方紧急疏散人群；原因是前来检修的工人，自己不慎弄翻二氧化碳钢瓶，结果被沉重的钢瓶压住，动弹不得。因为钢瓶一直在漏气，导致二氧化碳弥漫室内，他担心一起工作的妻子安危，用尽最后一口气叫她赶紧逃命。等到消防队员把他救出来时，他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。

同一时间，社会上都还有哪些新闻呢？

选战仍在激烈地攻防。

油品问题持续爆发，彷佛永无终止。

还有高职生为了一支手机，半夜拿刀砍人，造成了街头喋血的命案。

更可厌的是国外有一个杀人魔，疑似吃掉了自己女友的眼球。

只有这一个小小的工人，不去剥夺或算计别人，不在意自己的利害得失，也不在意自己的最后一口气，只在乎他心爱的人能不能活下去。

虽然她哭红了眼睛，总算是平安无事活下来了。

说到这里，我想起圣经中一个很小的条例。

在出埃及记二十一章，提到一个希伯来奴仆服事他的主人六年以后，第七年就可以自由了。他若单身进来，就可以单身出去；他若有妻子，他的妻子就可以同他出去。不过他若是作奴仆的年间，主人给他妻子，等他自由的时候，他的妻儿就必须留下，因为那是他主人的财产，他只能独自出去。然而，倘若奴仆明说，我爱我的主人和我的妻子儿女，不愿意自由出去；他的主人就要带他到审判官那里，又要带他到门或门框那里，用锥子穿他的耳朵，他就永远服事主人。

这里我们看见，爱，是这个男人牺牲一己的自由，继续作奴仆服事人的根基。

或许这就是某些人说的，爱情使人盲目。是的，我们若爱别人，眼睛本来就不会看得太清楚。看得太清楚，算得也太清楚的人，不可能为他人牺牲。但你知道两个人一旦在一起，牺牲就已经开始了吗？生活习惯要牺牲，时间要牺牲，理念和品味要牺牲，甚至连饮食的口味、人际的关系也要牺牲，很多事情都得彼此迁就甚至是牵制。

但这就是爱。爱要求我们牺牲；没有牺牲，就没有真实的爱。

正如以弗所书五章二节说的：也要在爱里行事为人，正如基督爱我们，为我们舍了自己。

高高至上的神降卑自己，好像罪犯屈辱地死在十字架上，这就是牺牲。

所以一个男人若没有觉悟，作好牺牲自己的准备，他对妻子的爱就不能完全。同样的，父母若想要爱他们的儿女，就必须甘愿为这些儿女牺牲。

或许不说那么大的事，说小一点的；就在彼此指责着最激烈的当下，我们能否清醒过来，想想爱和牺牲？

说起来，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关键时刻，像那个工人一样为我的妻子牺牲；我只能感谢已过我的妻子曾经为我的牺牲。没有她的牺牲，如今的我就不能坐在这里。所以无论她变得多老，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，盼望我眼里记住的都是她的美好，记住那一晚我们初次约会，走在大桥上悄悄谈心，入夜的河岸两旁灯火通明。

谢谢你们，曾经为我牺牲过的每一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