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12月16日
锡安与我 / Zion and Me
降落的时候,已经过了晚餐时间。飞机上的餐点不必提,我一心想在check-in后,趁着超市打烊前买点东西吃。当我终于抵达饭店柜台,松懈又惯性地掏出皮夹中的信用卡与护照,面对着我,原本笑脸盈盈的她愣住了。
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,自顾自的整理皮包,她转身和后方某位西装笔挺的男士确认后,正气凛然地对我说:「您有没有其他证件?我们不接受这。」
纤纤细指推到我面前的,是护照。
我从机场开始就排错队伍,因为我忘记自己是这个国家的一份子,连落地签都不必。我的护照夹中一直有两本同样尺寸的本子,深绿色与浅绿色,像是远房亲戚,但各自早有各自的家庭。
我从来不需要浅绿色,除非我来到这里。拿出深绿色完全不是为了挑战,只是自然。
我不属于任何颜色,不喜欢对立,更不爱他人谈政治时厮杀的脸孔,忘了对方也是同国之民,甚至还是家人或伴侣。但我想要以我从哪里来为荣,一直以来没有改变过。
我从小就被父母教导,身为基督徒,我的国在天上。在地上的日子,我可以有自己的思辨与立场,但首当做的,是为万人祈求、祷告、代求、感谢;为君王和一切有权位的更该如此。为什么祷告?为的是使众人可以十分敬虔庄重的过平静安宁的生活。这样的祷告在我们的救主神面前,是美好且蒙悦纳的。
而那些抱持单一立场、拒绝理解的人,我避开他们,不愿表态,却也羡慕他们能够抉择得如此简单。单一,比容纳和体会对方历程而固化的思考模式,来得容易千百倍。即使许多时候多方立场的谈话不容易有结论,但难道这世代真无人有意愿与度量成为居中、理智的一位?
难道只有对立与分化,才是爱国的表现?
我还记得第一次受邀到外国朋友的家中用餐,天花板的风扇转到一半停了,朋友的爸爸开玩笑地说,这风扇应该是「Made in Taiwan」。
我铁青着脸,笑得尴尬。她依然是我的朋友,但我再也没去过她家。
我不喜欢你消遣我的国家。这样的笑点若换成你的国家,我怀疑你是否笑得出来。
不情愿地,我把浅绿色递给了柜台。无论我对自己出生成长的地方有多少意见,她与其上的人孕育了我,我不愿没有尝试、奋斗,就直接让她败退衰落。
我想要理所当然地拿出我的护照,这样的要求绝对不算太多。
当我为我的国家忧愁,看不见任何一个能够认同的领导者,我祷告。因我见识人能够如何独断与贪婪,太阳底下无新鲜事,未兑现的承诺,令我不愿继续参与的失望。
祷告的时候,我想起那些远渡重洋的传教士,如何在战争与分裂中传扬神国的福音。他们仰望那位创造并承载万有之神的主宰,并与神的心意合拍。知道祂在意的,是愿意万人得救,并完全认识真理。国家的兴亡,只为成就祂国的来临。
我的盼望在天上,但这并不代表我就隐居山上,不沾染地上尘埃。我祷告,我选择,我传扬,就让这样的信念,成为定义我的立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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