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是一位全时间服事主的同工。由于工作上的调度,小时候对他的印象就是:每当父亲从台北同工聚会回来后,我们就要准备搬家。家里有几个堆在一起的大皮箱就是为了方便搬家。因此我读过四个小学,二个初中和一个高中。到了高中之后,父母大概觉得我可以独立,才同意不需要跟着他们到处游走,结束了我的搬家生涯。
可能从小就在这种环境中长大,因此我对搬家或换新工作都没有适应问题。除了住台湾时常搬家之外,我在美国30多年也搬过九次家,住过德州,伊利诺州和南加州,现在甚至住到了耶路撒冷。但无论在哪里,我都没有适应的问题。
小学时家在高雄冈山,冈山是空军训练基地,因此常有从军的弟兄请求接待或帮助。当需求一多,母亲就会觉得跟不上,因此父亲常在「安抚母亲」和「顾到客旅需要」中左右为难。但是他还是乐此不疲,总是尽力帮助。记得一个晚上,有一位军人要求接待,虽然家里没有什么钱,母亲也一直对父亲摇手,但是父亲还是拿出几十元给那位弟兄,让他可以住在旅馆。
到了初中之后,每天通车从彰化到台中读书,母亲也每天给我一些钱作为晚餐的费用。当时家里经济拮据,因此我的零用钱多半是从餐费挤出来的。父亲大概也注意到这种情形,有一天晚上他问我:「你今天在哪里吃晚饭?花了多少钱?」后来才知道,那一天他从我下车后就一直跟着我,看我做了哪些事。这件事情相当提醒我,也看出父亲处理这事相当有智能,选了一天我有吃晚饭的日子来问我,让我得到警惕,但又没有让我觉得难堪。
高中联考只剩下半年的时候,父母对我的升学非常担心,因此提出一个升学激励方案。他们对我说,如果我考到第一志愿,我就可以要求一个礼物。我提出的要求是一台相机。虽然买相机的钱对我们家是个天文数字,但是母亲想到我垫底的成绩,也觉得不妨一试。半年之后我居然考到第一志愿,父母也实现了他们的诺言。直到现在我仍非常感激他们,用激将法将我的潜能激发出来。
到了大学,在台北三会所学生中心住了半个学期就想搬出去,因此就向父母亲表达这个想法并征求同意。父亲那时已经中风,但还是提笔写信给我,大意是如果我坚持要搬出去,他们在财务上也愿支持,但是他们觉得继续住在学生中心是最好的选择。当读到父亲颤抖的笔迹,我的心也软化下来,从此再也不提搬出去了。受惠与我,就是后来在三会所学生中心认识的。
在台湾读研究所期间,我对父亲提到将来全时间服事的心愿,父亲竟然哭起来,让我非常讶异。他对我说,全时间服事是一种很辛苦的生活,一定要想清楚。我想,还好有父亲这样的提醒,所以后来在服事中虽然遇到一些为难的情形,都没有打退堂鼓的念头。
1981年底,我与受惠在台北十四会所结婚,那一天父亲非常高兴,也在聚会中说了许多勉励的话。1982年夏天,我到美国参加训练,这也是与父亲最后一次的见面。1983年我在Dallas的一家中餐馆打工,工作辛苦且内心郁闷,但父亲借着大女儿的出生,对我说了许多鼓励的话。他说,他相信神会带领我们家走「新路」,因此他给我的大女儿取名「刘新路」。在以后的年日中,神的确借着父亲的预言祝福了我们一家,因此我们给二女儿取名「新恩」,这是我们对神祝福的回应。
父亲1985年过世时,我正在德州读研究所,因着完全没有回去的条件,也就没有回去奔丧。一直到2013年,父亲迁葬到南加州的恩典陵园,心中的遗憾才稍微平息。
回顾父亲一生:一,不只他自己爱主服事主,也鼓励他的子女爱主事奉主。直到今天,我们全家都以事奉主为最荣耀的一件事。约书亚24章15节的宣告,是父亲的一生的见证:「至于我和我家,我们必定事奉耶和华。」二,在开展上,他愿意打破玉瓶为主倾倒一切,到最艰苦地区去开展。父母第一次去花莲开展的时候生出了我,之后母亲得了偏头痛。第二次去花莲服事时父亲中风了,从此行动不便,但他完全没有埋怨主。三,在工作上,他把自己完全交给带领的弟兄们,不会因着家庭、孩子的牵挂而有自己的选择。搬家的大箱子永远准备好,随时预备往下一站移动。四,在成全牧养圣徒上,父亲不辞辛劳,一家一家去照顾。我小时候对父亲的另一个印象,就是他几乎天天晚上骑脚踏车出去,不是去聚会就是去看望圣徒。中风之后,他就用祷告来服事圣徒。
父亲的生活榜样、为人细节深深的影响到我,也非常有助于我的服事。我很荣幸我有这样一位父亲。
老三 敬上
耶路撒冷
(Benjamin Liu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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