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族原居地在云林县北港镇。祖父于在1960年代末带领全家人上山开垦,搬到风光明媚的南投县仁爱乡,种植果树并贩卖山产,父亲则在仁爱高农任教。一家人虽搬到山上,仍然按照传统的宗教信仰,在家里设置神坛,早晚上香求平安。
大弟出生不久就因病过世。家中长辈遍访各地庙宇、神坛,求问神明,想知道大弟早逝的原因,得到的答案总是千奇百怪。那时,父母经常在夜里带着我到深山去求神问卜。但拜遍大小庙宇,仍不得平安。家中成员经常争吵,完全没有和乐可言。更严重的是,我半夜常被邪灵附身,会「起乩」乱说话,谩骂父母和亲友,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,任凭邪灵驾驭。那段期间,母亲甚至学会收惊、念咒语,为的是在我身上驱邪,然而家里却越来越没有平安!
仁爱乡的居民多系原住民,当地的基督徒团体经常举办活动,邀请孩子们参加儿童聚会或主日学。母亲忙于料理生意,无暇照管我们,所以我几乎周周到教堂报到。一面是因着好玩,有点心吃,另一面儿童诗歌及圣经故事也很吸引我。此外,每到寒暑假,有从山下来的青少年或大专生,带我们参加营队。在我幼小的心灵里,虽然什么都不懂,但是那些圣经故事和诗歌,无形中已烙印在我心里。
逢年过节,我们全家族总是一同回到北港老家拜拜,看花灯。只是半夜经常被乩童作法的声音或打麻将声吵醒。当时幼小的我不懂,却满心疑惑:「为什么要拜拜?难道只为了求个人或自家的平安、发财和通达?乩童所讲的话是不是真的?为什么过节一定要赌博?人活着只为着吃喝玩乐吗?」虽然在年节里,从长辈手中得到许多红包、糕饼和糖果,与同伴们放鞭炮、打撞球,也玩得不亦乐乎;但是年节过后,为什么会特别虚空呢?
后来,我考上台北的成功高中,负笈北上求学,住进当时的台北学苑。乡下孩子初到大都市,下课后逛百货公司,周末邀其他女校同学郊游,快活得很。上学、下课、逛街、吃饭、自修、补习,这样的生活天天重复,周而复始。
有一天,一群大学生来到台北学苑传福音。他们邀请我们这些外地学子,参加一场福音晚宴。冲着可以白吃一顿,我和几位同学就相约去看热闹,没想到却受到一群基督徒的热烈欢迎和亲切招待。对我这个离家在外的游子来说,倒有点受宠若惊。那群基督徒一对一的向我们传讲「人生的奥秘」,指出人活着的意义,就是要盛装神;因这缘故,再多的知识、财富、享乐、成就,都不能叫人得着真正的满足。最令我震撼的是,圣经上有一节经文说到,神「要在那些蒙怜悯、早预备得荣耀的器皿上,彰显祂荣耀的丰富;这器皿就是我们。」(罗九23~24上)当下,我恍然大悟-原来我是神所造的器皿,而我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盛装神!
心里长久以来的疑惑与不解,顿时化为乌有,豁然开朗。真是「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」。我既寻得人生的价值所在,便欣然答应受浸成为基督徒。从水里上来后,我被喜乐充满,全人畅快、明亮又清爽。
当时,与我同寝室的同学,有五、六位都一同受浸归入主名。每天就寝前,我们会学着一同祷告。得救以后,我们喜乐的参加召会的聚会以及出外郊游。有一个弟兄周周来探望我们,陪我们读圣经,用主的话喂养我们。不久,我便入住召会为高中的基督徒学生所预备的「弟兄之家」,与弟兄们一同过健康、正常的基督徒生活。
从前,我总是处处为自己着想,自我意识很强,只做对自己有好处的事。得救后,住在弟兄之家过团体生活,使我逐渐体会到「施比受更为有福」(徒二十35)。当时与我同住的弟兄们,虽然个个都有课业压力,却肯周周到学校及宿舍关怀同学,向人传福音,陪人读圣经。在他们身上,我看见主耶稣舍己、无私的爱,而深受感动。他们是那样忠信并乐意的为同学付出他们的所有,这无形中成了我日后的榜样以及蒙恩的秘诀。
信主受浸之后,当我再回到仁爱乡,「起乩」的事就不再发生了。正如圣经所言:「祂拯救了我们脱离黑暗的权势,把我们迁入祂爱子的国里。」(西一13)得救初期,我回仁爱乡,晚上入睡时,邪灵还会来搅扰,我便带着还未得救的小弟,与我一同呼求主名并祷告,而胜过邪灵。同时,我也明白黑暗的权势不能触碰我,因为神在圣经里清楚明言:「那触着你们的,就是触着祂眼中的瞳人。」(亚二8)
因着尝到主恩的滋味,我便开始为还在撒但国度里的家人祷告。我非常感谢他们对我的爱,更觉得该将宝贵的主耶稣介绍给他们,才不至亏负他们。所以,我一直以主耶稣应许的话:「当信靠主耶稣,你和你一家都必得救。」(徒十六31)向祂祷告,并且满心确信祂会成就这事。果然,主听了我的祷告!当妹妹北上念高中时,母亲因着担心她学坏,竟写信拜托我向她传福音。因此,妹妹成为家中第二个得救的人。
后来我考上成功大学,住进台南市召会的弟兄之家。因着家人尚未得救,我天天与同伴们为家人的得救屈膝祷告。此外,我也将带家人得救的心愿,告诉召会里的长辈们。众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祷告后,觉得应该上山向我的家人传福音。由于我家位于观光景点,每年寒暑假,我都会带着圣徒们到雾社及清境农场游玩。家人也因此有机会接触到召会里的人,渐渐感受到基督徒总是充满喜乐,而且是品德高尚、为人正派的一班人。
有一次,在圣徒们向家人传扬耶稣时,我当场被圣灵感动,痛哭流涕,并陈明自己不愿意看见家人在黑暗的国度里永远沈沦。爷爷因而受了感动,第一个表示要受浸,然后母亲也跟着受浸了。但是父亲迟迟不表态,因为他当时担任乡民代表,还需要交际应酬,觉得不能受浸。
一年后,圣徒们又一同上山向父亲传福音。这次阵容更坚强,有学生弟兄们、召会父老们、作建筑师的弟兄,也有刚得救还在为难环境中的弟兄。在众人同心合意、一心一口的见证下,父亲被折服,当晚就受浸得救了,甚至隔天便毅然决然的拆除家中的神坛和偶像。
接着,住在板桥的奶奶,因着一位年长姊妹向她作见证,并带她跪下认罪祷告,也受浸得救了。她也稳定的过召会生活,并向人见证她找到了真神耶稣!这期间,小弟一直不肯信主,但神的应许总不落空。二十年后,小弟因着肝硬化住院,也向主敞开,借由医院院长传福音,他与妻子都受浸得救了。多年的等待与祷告,让我看见主不误事。我的家人都一一得救了!
(黄崧任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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